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室内
众所周知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陪跑22年后圆梦奥斯卡。而被亲切地昵称为“建筑界小李子”的斯蒂文·霍尔在陪跑20年后,依然无缘普利兹克奖。今天,时尚芭莎艺术为你解读:为何这位叱咤国际近半个世纪的大师,至今仍无法得到建筑界最高奖项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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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中的诗与远方
斯蒂文·霍尔,弗吉尼亚州立联邦大学当代艺术美术馆,2018年 ©Iwan Baan
在这个新锐人才辈出的建筑界,斯蒂文·霍尔(Steven Holl)的名字始终没有随着时代与流派的转变而淡去。这位已年过七旬的建筑师最为人称道的,莫过于其对光线、诗意空间以及访客心境的掌控。他坚信通过对光影与空间的操控,建筑可以与人们的五感,甚至心灵对话。
斯蒂文·霍尔,Ex of In House,模型
斯蒂文·霍尔在《锚定》一书中写道:“光在空间中具有神奇性的阐述:没有光,空间将被遗忘……它的多源头可能性,它的透明、半透明、不透明,它的反射与折射,会相互交织并重新定义空间。光使空间产生一种不确定性,因此塑造了人们在行经时短暂而即时性的经验体会。”
斯蒂文·霍尔的水彩速写与模型
为了能更好地掌控光影与空间的关系,斯蒂文·霍尔会在灵感迸发时反复用水彩在五乘七英寸的速写本内画下对二者的设想。而这一做法在一切电脑化的今天,显得灵动又浪漫。
斯蒂文·霍尔,基亚斯玛当代艺术博物馆,1993-1998年,水彩速写与成品。
时至今日,无论是西雅图大学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感性而又流光溢彩的室内效果;还是贝尔维尤美术馆灵动、雕塑般且充满诗意的空间设计,人们都能感受到这位心思细腻且敏锐的建筑师对光线与空间的操控已出神入化。
斯蒂文·霍尔,尼尔森阿特金斯美术馆增建,1999-2007年 ©Iwan Baan
在他的作品中,光线仿佛被赋予生命——有着或顽皮或疏离的性格与五彩斑斓的美貌。它们“如交响乐般层次丰富”,蹦跳着在大局劈斧般的空间设计加持下不断变幻,模糊而暧昧地直击访客内心。
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外观
如今,无数建筑师意欲通过炫酷夺目的形式获得世人认可,而斯蒂文·霍尔的建筑外型相比之下却显得平凡低调。没有疯狂造型或高雅曲线的它们远观上去,静默而平淡。
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室内
然而,当人们真正走入其中时会惊奇地发现:虽然这些建筑外观上形式简洁、立面材质朴素,但一旦进入室内,所有目光所至、触手可及的局部细节,无一不经过建筑师精心雕琢、设计而成。从手工的铜门把手到半透光的磨砂玻璃,都诉说着他精湛、细腻的手工技艺与敏锐入世且感性的设计情怀,令人叹服而感动。
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室内
斯蒂文·霍尔的作品像是这嘈杂世间一股清新且诗意的溪流,不受世俗干扰、叮咚着一路向前。而他那引以为傲、用光影塑造出的独特空间,多年来也一直在人们心中熠熠生辉、从未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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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绝不!
自斯蒂文·霍尔于1976年在纽约成立事务所至今已有40余载。始终怀揣初心并坚信建筑绝不只是疯狂形式或商业产物,更应触及心灵的他,在这个些许物欲横流的建筑界茕茕孑立。
建筑师斯蒂文·霍尔
他甚至调侃:“建筑界如今有一种糟糕的文化:建筑师们做一部分真正的设计,也会接一部分只为钱的项目。对我来说,这就像白天做‘贤妻良母’,晚上做‘娼妓’……他们做了很多垃圾只为支付账单,让事务所运营下去。全世界都是如此,但我绝不会那么做。”
正在画速写的建筑师斯蒂文·霍尔
确实,无论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做设计、客户有多么强硬,抑或是预算紧缺,这位“固执己见”的大师从未背离过自己的设计理念与初衷,并将热情与心血毫无保留地注入每一件作品。
斯蒂文·霍尔工作室
据传闻,在事业黄金期,斯蒂文·霍尔曾得一位美国上流社会富商青睐,希望他为自己设计一所独一无二的私人住宅。
然而在之后的接触与洽谈中,这位内心细腻、柔软的设计师发觉,客户的想法有悖于自己诗意建筑的设计理念。面对高昂的佣金以及事业再度上升的潜在可能性,斯蒂文·霍尔还是执拗地“解雇”了富商客户。
斯蒂文·霍尔,Ex of In House,室内
他的好友兼华盛顿西雅图建筑学院院长感慨:“斯蒂文·霍尔从未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妥协过他的诗意。他是我们这个行业中,为数不多绝不妥协的建筑师。他从未为了维持生计去做千篇一律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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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跑的建筑师
斯蒂文·霍尔,海宁现代艺术博物馆,2005-2009年,室内
从英国皇家建筑协会荣誉博士、美国建筑协会金奖、日本建筑施工奖,到巴黎建筑协会最佳建筑师,在业界叱咤了近半个世纪的斯蒂文·霍尔几乎拿遍所有建筑相关奖项。而《时代》周刊也将其评为美国最佳建筑师,并称他的作品为“同时满足眼睛与心灵的建筑”。
斯蒂文·霍尔,天津生态城市规划博物馆,2013年,模型
然而,这位天赋异禀、拥有诗意情怀的建筑师虽留下无数伟作,却至今迟迟未获得有“建筑界奥斯卡”之称的普利兹克奖的垂青。
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室内
事实上,从上世纪末开始,斯蒂文·霍尔便是该奖的热门人选。但在陪跑将近20年后的今天,同时代、与其齐名的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让·努维尔(Jean Nouvel)等都已普奖加身多年,他却依然与该奖项一次次擦身而过。
斯蒂文·霍尔的水彩速写与模型
曾有人猜测,之所以斯蒂文·霍尔一直无法获奖,是因为普利兹克奖要求获奖者除设计过至少一件经典现代主义作品之外,还要有反抗现代主义建筑的作品;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身为大师的他虽精品无数,却没有推动建筑学与理论的发展。
斯蒂文·霍尔,弗吉尼亚州立联邦大学当代艺术美术馆,2018年 ©Iwan Baan
确实,已年过古稀的斯蒂文·霍尔并未花过多的时间“反叛”现代主义建筑,抑或是过多地套用理论。一心沉醉于诗意建筑的他“执拗”又坚定地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行,并对是否获奖淡然而从容。
他笑道:“我很满意自己目前的位置。我觉得我还在上升阶段,一切皆有可能。哪天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反而会让人觉得没有奔头。”
斯蒂文·霍尔,惠特尼湖水净化厂,1998-2005年
无论无法得奖的真实原因如何,还是建筑师未来是否会普利兹克奖加身,似乎都已不再重要。在这个冰冷、似曾相识的摩天大楼四处拔地而起的世界里,斯蒂文·霍尔用光影建筑与独特的空间设计在商业大潮中逆流而上。
斯蒂文·霍尔,圣伊格内修斯小教堂,1994-1997年,室内
这位伟大的建筑师通过操控光线与空间,为作品赋予灵魂、增添人性关怀并触碰世人内心的同时,谱写了一曲跨越时代、不朽的艺术诗歌。
[编辑、文/刘亦瑄]
因为普利兹克不承认现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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