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七夕节,也许你没有恋人,但你可以拥有恋爱的建筑。
“当看到小女孩坐在凹墙里的惬意身姿之时,我便知道这是‘爱恋的开始’。”中村在他那本项目日记的开头写着这么一段话。这是恋爱建筑想法的源头。
2004年,在东京港区的一个密集街区,日本建筑师中村拓志观察着街区的复杂情况。这条马路面向北方,得不到直射的阳光,但他却要在这里设计一个四口之家,面积不到40平方米。
公路的对面是公寓,他不想给这个立面开窗,因为那样,双方会为了隐私而选择闭紧窗帘,这家人就会失去阳光。他打通了三层到地下一层的空间,在屋顶设了大的天窗。于是阳光从屋顶直直地落下。
可即使有了天窗的光线,室内的空间依旧拘谨,让人时时可以感觉到墙壁的压迫感。
最终他想了一个办法,把客厅的墙壁用力地推出去,变成一个像袋鼠肚子一样的形状。这个扭曲的墙面,不仅给狭小的房屋带来了变化,也让洒落的光线随意折射,最终照亮室内的许多角落。
当房屋完成时,这家人的小女孩第一个奔向那个凹陷的墙面,那里成了她的城堡。她能够一天都在这个墙面上呆着,一会滑雪,一会睡觉。
女孩对建筑师说,这个房子的魅力只有她知道,她喜欢这个家。
“人会恋上建筑,建筑也会恋上人。这样的感情宛若坠入爱河一般。"这是那位建筑师后来的想法。
他把这些想法写成了一本书,叫《恋爱中的建筑》。在这本日记里,他回忆着他做过的那些项目,把建筑和人的关系都描述恋爱关系,他的每一个建筑总是贯穿着恋爱的建筑们包含的核心要素:亲和的材料和亲密的空间。
他回忆给轻井泽设计的“樱之木画廊”时,把建筑比喻成了化妆。
日本建筑师们对女性的化妆都很钦佩,在他们看来,化妆最终呈现的脸部质感和建筑完成后的效果有着很奇妙的相似。人们透过淡妆或者浓妆能够观察到她们像给人传达的信息,甚至感觉到脸部的呼吸,而建筑也需要在修饰中表达空间要传递的东西。
在厚重的妆容里我们往往已经察觉不到原始的模样,同样的,建筑用厚重的妆容来掩饰结构的敷衍已经是司空见光,如果墙壁非常厚实,对空间的联系有时候损害特别严重,那种感觉就好像肌肤几乎无法呼吸一样。
他在“樱之木画廊”里面就选了更加轻盈的木材作为墙壁,墙壁只有3厘米厚,因为这样能够让房间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仿佛是连在一起一样,而不是厚用厚厚的白墙把展品的联系都切断了。这样的薄墙很多,并不会让结构受到很大影响。
他把每个空间都缩小了,让它们只能容下两个人通过。在这样的空间里,观赏的人与绘画距离很近,他们能够得到亲近感,从而对里面的艺术人物产生共鸣。
能容得下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这也是提升亲密的方式。在狭小的空间内,人做得每个动作都会被放大,这种方式造成的紧张往往最后能变成亲密的关系;在狭小的空间里,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聆听自己和关注他人。
把控好距离感是建筑师应该做的事情,恋爱的建筑可以说是维持距离的建筑,是在从暧昧中寻找结果的建筑。
“即便是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家人,离得太近就会让我们忽略掉一些东西。稍微拉开点距离就会有新的发现。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距离,生活在一起才不会厌倦,才组成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
他回忆起了,在巴黎走过的点心店里甜甜的建筑。
2003年,中村拓志29岁,刚刚从隈研吾事务所出来,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法国时装品牌“朗万”委托他设计一件旗舰店。
他非常紧张,便去了巴黎考察。
他走进了圣•奥诺雷街道著名的甜点拉杜丽的店。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立刻被里洛可可装饰,天使图案吸引,在那样的绘画氛围里,这个空间就好像奶油泡芙一样松软,装饰的表面犹如糖衣一样。
然后他在皇家花园广场的资生堂香水店里,发现情绪化设计的精髓。虽然合理的建筑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人是不会被干巴巴的逻辑打动,只有趣味性才能让人亲近,才能像是谈恋爱一样甜蜜。
在这里,通过钻石般的窗户,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一直改变着它的形态,里面的人置身变化无穷的光线中。
回到日本,他的每个项目开始之前,他都会对场所里面每个人的情感进行彻底的揣测才会开工。
就像在东京国际机场,他想要展现离别的情绪。
在机场的屋顶,送别的人总是带着挂念眺望跑道,可是这种情绪容易被围栏折断,于是他就把围栏拆了大半,用铁丝代替。他在展望台上设置了和跑道一样无数的小光源,这样台上的人仿佛是在跑道里送走心爱的人一样。
就像一个小树林里的住宅落地时,他必须呆在施工现场,不允许施工人员砍掉建筑周围的树,对于建筑的爱恋不仅仅是对它的感情,连它周围的森林、树木、鸟儿都应该是同样的爱,好像和结婚也有点像。
“恋爱是从偶然的接触开始的。建筑与人相恋,缺少接触的机会恐怕不行吧。因此我认为设计建筑与人接触的机会是恋爱的第一步。就算不是惊天动地的伟大恋爱,不是穿越时空的旷世之恋,这恋爱再微不足道,也要让对方身心有‘触电’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恋爱中的建筑。
作品表达就是恋爱的过程
一个好的作品,过程就是作家与其谈恋爱的过程,作品呈现出来的,就是恋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