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写于2016年5月11日的旧文,得“设计之旅”的转载邀请,特此从知乎专栏ABSENCE搬运过来。时间很快,当时尚未公布的佛像项目现在已经建成发表了,安藤生动的演说至今历历在目。对原文做了一些修改,增补了图片,但仍保留了原文用文字记叙现场的形式。现见于如下。
签名镇楼
2016年5月11日,安藤忠雄受The Architectural League of New York之邀在Cooper Union举行讲座介绍他的一些项目。埃森曼作引词,Billie Tsien做介绍,接下来老头子上场,精神头很好,并且全程高能。
"埃森曼引词"
“82年的时候有一次建筑盛会,世界各地大师齐聚一堂,当时丹下说带两个日本年轻人来给大家见见,安藤就上来了。他顾自往下一页页讲自己的设计,但他英语太差了大家根本听不懂(全场笑),不过当然,他的图已经说明了一切。”
"甲板上的风景照"
“我坐火车到了欧洲,又坐船去了非洲。有一天船上有个牧师在甲板上带大家做祷告。那天天气很热,大家在甲板上跪坐着诵经了三四个小时,果然一个一个地倒下了……啊当然他们只是中暑,我想说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全场笑)
“建造中的TWA”
“这个作品大家都很熟悉,是沙里宁的TWA航站楼。这张建造中的照片就已经充分体现出了它的力量。我也见过建造中的Salk Institute,同样也是这样有生命力。可见,一个有力的建筑,在它的建造过程中,就已经体现出它的力量了。一个施工中看起来普通的建筑,造出来也就是这样普通而已。”
“第一个作品”
“第一个作品是给一个三口之家的住宅。做完第二年,他们家又生了小孩子,一生还生了双胞胎!住不下了怎么办?女主人跑来问责,说‘安藤你是双胞胎,我们家现在也生了双胞胎,你可要负责啊!' (全场爆笑)然后我就只好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作为自己的事务所办公室,后来几经扩建,成了今天的样子。”
"狗:柯布西耶"
“捡到一只流浪狗,收养了下来。一开始起名字想起丹下健三的,但是别人说这样不好,因为当时他还在世(全场笑)……后来就叫柯布西耶了……(继续笑)”
“关于生命”
“五年前我患了癌症,过去的几年了我动了好几次大手术,先是摘取了胰腺,后来又摘取了一个器官,医生说虽然活下来了,但是不要太活跃。但你们看,我今天在这里,接下来我要去芝加哥、去巴黎、去威尼斯。我很活跃,活得很好。我觉得我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对日本来说就是个宝。(安藤笑,全场鼓掌)”
“关于失败”
“失败没问题,关键是面对失败要拿出应对办法。”
“在大阪,我曾经提出过一个方案,是把屋顶连起来做一个连续的屋顶花园,结果被马上拒绝了;后来又有一个博物馆项目,我想既然在空中做不行那我埋地下去吧,于是就把博物馆全部埋地下了,然后甲方果然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全场笑)不过后来,这些经验使我做成了地中美术馆。”
“水之教堂雪景”
“这是我冬天去水之教堂的样子。教堂直接面对水面敞开,实在太冷太冷了……(全场笑)……可是,这幅景象多美啊!美比功能要重要!(全场笑并鼓掌)”
“住吉的长屋”
“这个住宅没有任何供暖系统。太冷了,反正我冬天是肯定不会去那儿的……(全场笑)不过很节能嘛!零能耗噢!(全场爆笑)真的很感激在里面住了四十年的人(严肃脸)。”
James Turrel's work at Naoshima
“这个作品一开始的十分钟,一片黑暗,你什么都看不见;十分钟后,他的作品才显现出来。这看不见作品的十分钟,你得有你自己。”
“Hill of The Buddha”
其实当晚讲的项目都很熟悉,主要在听故事,但是的确有一个项目让大家都惊呼了:
(这个项目讲座当时尚未发表,只有来自安藤事务所的图片,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十分惊艳。如今虽已发表,但还是想先通过文字描述来传达,特将图片放在最后。)
日本札幌某处的墓园十五年前修建了一尊高达13.5米的佛像,但因佛像对场地来说尺度太大,一直以来寺庙都在寻求安置它的方法。与以往“建一个构筑物来把佛像放进去”不同,安藤搭了一个缓坡把佛像埋到了底下。佛像从土里只露出一个头来,圆形开口如罗马万神庙一般。来访者从土坡下经过漫长的甬道来到佛前,抬头是头顶天光的佛像俯瞰,威严而慈悲。冬天,雪从洞里飘进来,座前皑皑,坡上则是白茫茫大地间一个悲悯众生的低颔的头像。到了春夏,这又是一片薰衣草花田,佛在花间俯首含笑。
长达40米的甬道
佛前
冬天
夏天
最后安藤跟大家说,“你们年轻人啊不要总是再看手机,要多出去走,要看实体书,要去美术馆看那些作品,用脚走,别在手机上看。”
听过藤本壮介、妹岛和世的演讲,和安藤都不太一样,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安藤的翻译很棒(méng),把安藤原话的语气全部都表达了出来。其实对于英语不过关的演讲者来说,与其用令人尴尬的英文,不如直接用母语加翻译,不然表达过程中流失了很多意味。像安藤今天这样,第一遍讲日语时通过他的肢体、语气和零星几个日语词汇,听众们就已能领会他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适逢自己力挺的东京奥运会的原方案设计者扎哈去世,所以安藤一直在提“寿命”和“死亡”,还说埃森曼会“活到100甚至120”,不知道台下的埃森曼有没有翻白眼。
总之,活生生的安藤真的特别有趣,他注重“体验”,注重“美”,注重“敏锐”,注重“激情”。
希望他,以及其他建筑大师和所有普通建筑师朋友,都身体健康,用更多的赤子之心来做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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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桶桶: 咋不丢颗雷呢
和一位总去他事务所拜访的日本建筑师聊过,安工事务所中间有个中庭,他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楼下都是员工和实习生。安工脾气很大,经常因为不满意大发雷霆,把手稿、纸笔等能抓住的东西直接丢向楼下的小白,有一次直接扔了个凳子。。。
回复 桶桶: 扔了个凳子。。。。
和一位总去他事务所拜访的日本建筑师聊过,安工事务所中间有个中庭,他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楼下都是员工和实习生。安工脾气很大,经常因为不满意大发雷霆,把手稿、纸笔等能抓住的东西直接丢向楼下的小白,有一次直接扔了个凳子。。。
回复 桶桶: 果然安工体力还是很好的。
和一位总去他事务所拜访的日本建筑师聊过,安工事务所中间有个中庭,他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楼下都是员工和实习生。安工脾气很大,经常因为不满意大发雷霆,把手稿、纸笔等能抓住的东西直接丢向楼下的小白,有一次直接扔了个凳子。。。
和一位总去他事务所拜访的日本建筑师聊过,安工事务所中间有个中庭,他自己的办公室在楼上,楼下都是员工和实习生。安工脾气很大,经常因为不满意大发雷霆,把手稿、纸笔等能抓住的东西直接丢向楼下的小白,有一次直接扔了个凳子。。。